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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做與自己無關的事—訪傑出校友陳學海博士
採訪‧撰文 張國儀
移居美國佛羅里達州多年的傑出校友陳學海博士，參加了今年十一月假臺大土木系館舉行的B52級同學會，回到了久違的台北。藉此機會，杜風也幸運地採訪到了這位古道熱腸的資深系友。
陳學海， Chen & Associates工程顧問公司（www.chenandassociates.com）創立人，目前仍積極投入工作中。個子高大壯碩，陳學海給人的第一印象卻意外地柔和慈善。成功高中畢業後進入臺大土木系，陳學海回憶起大學時代，直說自己不是個用功的學生，只不過，該上的課都會去上、該考的試都會準備，如此而已。大學畢業後進入土木研究所，陳學海說，當年衛生工程尚未與土木分家，所以其實他在研究所專攻的是衛工。談到這一點，陳學海認為，衛生工程與土木工程息息相關，「衛工需要的基本知識很多，結構、測量、土壤，這些是一定不可缺少的基本必修科目，和土木工程有許多不可分割之處。」想起念書時代時常睡在實驗室裡，陳學海笑得開心，彷彿那是一段閃閃發亮的黃金歲月般珍貴。
憶臺大土木—學徒制的訓練
回憶在臺大的歲月，陳學海說，他非常肯定土木系紮實的教學。「我在臺大的時候也不算是很好的學生，但等到去美國念博士時才發現，臺大給了我們非常好的訓練，完全不用擔心跟不上外國學生。」陳學海說，他還記得教他鋼結構的陳文奇老師，同時也是大漢橋的設計者，找來大三的他幫忙畫圖賺點零用錢，「常常畫到半夜，一個卯釘一個卯釘畫，每個距離都要一樣。我不是最好的學生，但陳老師卻找我幫他畫，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原因，但那很清楚就是類似歐洲的學徒制，對我來說是很紮實的工作。到現在我還可以徒手寫出印刷體的英文，像打字機打的一樣，當然這個現在不是很有用，不過這是從年輕時訓練出來的，一輩子都不會忘。」
不惑之齡，在美國創業
在美國取得博士學位後，陳學海就留了下來工作定居。一直到四十歲，他卻興起了創業的念頭。「當時替人工作也已經十多年了，只不過自己漸漸無法認同公司的管理方式，覺得不符合自己的理想，再加上太太的支持，所以我就出來開公司了。」 創業的路上，有挫折也有學習，陳學海說，他深刻地體認到做人處世的方式有多麼重要，「我是個比較中式的人，很講究誠信、講究人際的關係。開公司的人，一定要對下屬好，像我們是工程顧問公司，等於沒有任何資產，唯一的資產就是我們的腦袋，所以一定要善待員工。」也因為秉持這樣的理念，陳學海將公司一半的股權半買半送地給了員工，讓大家能有福同享。
目前已屆退休的年紀，陳學海說，自己工作起來還是興興頭頭的，並不覺得累，只不過，等時候到了，還是要放手。「像這次到臺灣來兩個禮拜的時間，我都不必太操心，下面的人可以把事情都處理好，其實我也很高興，希望再過幾年，能夠慢慢放手給他們去做。」陳學海瞇起眼睛微笑著說：「不過要放手就得要忍一忍，有時候看下面人做得不好，也不要出聲，有時候要讓他們嚐嚐失敗的滋味，讓他們有點挫折，可以從中去學。人啊，活到老學到老，我到現在也還在學。」
金融海嘯席捲
話鋒一轉，陳學海談到去年的金融風暴，「其實這場金融風暴對我們的衝擊蠻大的，現在工程顧問公司都不再請人了。」過去陳學海的公司每年暑假都會請大學生來實習，但是，2008年請來的四個實習生，最後卻都因為公司的案子越來越少，連正式員工都得面對沒有工作可做的窘境，不得不捲鋪蓋離開。「解雇人是很痛苦的事，但也沒辦法，我自己創業二十三年來，去年是第一次解雇人，心裡很不舒服，但是真的沒辦法，公司不能全部垮掉，總是要保住一些人…」陳學海遺憾地說。雖然公司大部分的業務都是公共工程，比起其他同業要算是穩定一些，但陳學海也仍是碰到公共工程臨時喊卡的狀況。
做與自己無關的事
雖然大環境風聲蕭蕭，各種變動此起彼落，但能站穩腳步的人，除了實力之外，更要依靠心靈的穩定充實。陳學海從十三年前開始從事義工工作，加入了Work Force One—Employment Solutions這樣一個公益單位，幫助失業的人找工作，也輔導有需要的人轉業。雖然陳學海的公司受到金融風暴衝擊，多少受到了影響，但是他依然非常感謝自己所擁有的一切，「社會上有很多非常不幸的人。」陳學海說，幫助弱勢的族群讓他學習到了非常多，也更懂得感恩。「很多人來謝謝我做了這麼多年，我說你不要謝我，是我要謝謝你們，因為you make me a better person！這是很重要的事。」也因此，陳學海非常鼓勵員工多去參加一些與工作無關的活動，投入人群，「時間你花，沒關係，我支持你，需要花點小錢，也沒問題。如果每個人都能變成一個better person，那你的公司一定也可以變得更好，這是我的想法。」陳學海說。
在金融風暴後，Work Force One這個單位的經費增加，陳學海說：「這不是好現象啊，因為代表失業率增加了。」而目前這個公益單位很主要的一個方向是對失業的人進行re-training，也就是輔導轉業。「其實現在有很多職缺是找不到人來做的，一個大宗是綠能產業，這方面的工作機會很多，所以我們會去找外包的職訓公司，一方面活絡產業，一方面也幫助失業的人學習新技能，以增加他們就業的機會。」談起這份完全不支薪、完全與自身專業無關的義工工作，陳學海滿是欣慰的神情。對他來說，能善待身邊的人，努力經營好人際關係，並且能夠無私地付出，這就是獲得成功人生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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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學海及夫人（攝於捷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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