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9
     

努力,不分大環境是好是壞—專訪亞新工程顧問公司莫若楫董事長 (1/2)

採訪‧撰文 張國儀

當年,一位甫考上燕京大學,就讀不過兩個月的年輕學子,因為太平洋戰事爆發而輾轉遷至臺灣,並在臺灣考上了臺大土木系。他,就是莫若楫。「當時土木系是臺大排名第一的系,二十五人中只取一人,錄取率之低甚至還超越了醫學院呢!」莫若楫微笑著說。這位工程界的大前輩,雖頭髮花白,卻精神瞿鑠、目光敏銳,其氣色之飽滿紅潤,甚至勝過了年輕一輩。

自臺大畢業後,莫若楫即前往美國愛荷華州立大學(Iowa State University)攻讀碩士學位,由於申請助教職的關係,他在結構與大地工程兩個科目之中選擇了當時還算是剛起步發展的大地工程,「結果一頭栽進大地工程裡,一輩子都出不來囉!」莫若楫笑說。取得碩士學位後,莫若楫希望能多接觸工程的實務面,原本打算直接投入職場,但在多方徵詢意見之下,他最後決定只申請一所學校,如果申請上了,那就繼續深造;如果沒有申請上,那就去工作,頗有點宿命式的安排。而莫若楫挑選的這一所學校,就是麻省理工學院(MIT)。結果,「運氣很好,申請上了。」他淡淡地說。

在MIT取得博士學位後,雖然也考慮從事教職,但莫若楫心中依然惦念著工程實務的操作,於是先到了顧問公司(Woodward-Clyde-Sherard and Associates)工作兩年,之後才前往耶魯大學,在該校任教了四年。而在因緣際會之下,莫若楫受邀前往泰國亞洲理工大學執教,離開了美國。「我在美國十二年都沒回過臺灣,當時想,那就趁這個機會回到東方去吧。」他憶往地說道。沒想到,在亞洲理工大學一待就是十一年的時間。

由於長期與各國工程師於實務上有所接觸,莫若楫深感亞洲工程經驗之缺乏整理與傳承,致使西方工程師在地位與薪資上處處超越亞洲工程師,為此,他認為必須做點什麼,讓亞洲地區的工程經驗得以保留、傳承,並發揚光大。於是,莫若楫與從事結構工程的兄長共同成立了亞新工程顧問公司。「當時的想法就是,我們華人的工程歷史已經有這麼幾百年,甚至幾千年了,卻可惜沒有好好將這些經驗統整保存起來。所以,我希望能成立一家以亞洲地區為主的工程顧問公司,來做這件事。」莫若楫說道。目前,亞新工程顧問公司在臺灣、新加坡、檳城、曼谷、香港、北京、上海都有辦公室,共有七百多名專業人員。

傲人的跨國成績
亞新工程顧問公司不但參與臺灣的捷運、高鐵及高速公路工程,其工程範圍也涵蓋了機場、橋樑、隧道及高架橋,其中更不乏國外的許多工程,例如,美國Los Angeles Badger Avenue Bridge重建工程(獲得1996年傑出工程獎)、哥斯大黎加Tempisque Bridge、澳洲M5 Road Tunnel、泰國曼谷第二國際機場、清邁國際機場、柬埔寨國際機場等等。然而,其中令莫若楫印象最深刻的,卻是穿越台北松山機場跑道下方的復北地下道。

「這是全世界首見穿越營運中跑道下方的地下道工程,」莫若楫說,「在整個施工期間,松山機場的跑道沒有關閉過一天,而且也沒有出過任何的意外或差錯。」莫若楫解釋道,松山機場是軍民合用的機場,對於跑道平整的要求比起一般民航機場更為嚴格,因為軍機機體較低,跑道不允許有任何一點沈陷的情況出現。這,對於跑道下方的地下道施工,是極大的挑戰。「但是亞新做到了。」莫若楫驕傲地說。復北地下道在這一點上,確確實實是一項了不起的工程成就。

如何看臺灣的大學教育
投身教育界多年的莫若楫,談到目前臺灣大學教育,感慨地說:「現在出國去開會都會被人家笑:『你們臺灣考零分也能上大學啊?』真是很丟臉的事!」莫若楫認為,這是政府政策的錯誤所造成的情況。「臺灣有多大?總共就是這麼多人,當初就不應該准許設立這麼多大學,要來做什麼?」他搖頭直說,「其實我們臺灣非常需要職業學校。」臺灣的大學數量增加過多,但師資卻普遍不足,加上各大學為了維持營運,不得不想盡辦法招收學生,也不得不降低對學生素質的要求。如此生產出來的大學畢業生品質可想而知。「這麼做只會降低整體大學生的價值、打亂就業市場行情,結果就是大家受苦。」莫若楫說。

而針對土木工程的教育,莫若楫提到,目前各大學校方都「鼓勵」教授們多寫paper、多做研究,並且為了累積積分,必須向引用指數較高的期刊投稿,彷彿教學已經成了次要的任務。於是「實際」一點的教授們就開始在象牙塔裡閉門造車,完全與實際的工程脫節了。「這是science的作法,不是engineering的作法!」莫若楫沈痛地說道。目前土木工程的基本學科教育,看在莫若楫的眼中是不足夠的,他認為,工程與實務息息相關,但現在大部分的土木系學生卻連測量都做不好,並且也不看重這個部分,再加上工地實務的課程普遍缺乏,訓練出來的學生似乎都只知道紙上理論。「你學測量不是說你將來就要做測量,但要當一位工程師,連測量都不懂,你要怎麼做?現在很多人連scale都不會看…」莫若楫搖頭說道。

此外,莫若楫也認為,現在大學的教師學生比太低,他甚至聽聞一位教授一學期指導十二個博士生的情形。「實在是太多了!這位教授一個星期可以有多少時間給這些學生呢?教出來的學生品質怎麼可能會好!」《請接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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