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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工程都是自己的孩子—專訪傑出系友常岐德前局長(2/4)
採訪‧撰文 張國儀
進入台北市政府捷運工程局
榮總大樓完工後，由於榮工處民營化在即，常岐德便調職到台北市政府捷運工程局。「我就從基層做起，從副處長開始、處長、副總工程司、總工程司、副局長，到最後擔任局長。」在捷運局工作期間，常岐德參與了台北市所有的捷運工程，「一開始是施工，後來是管理，包括機電和土木的設計管理，最後我們則是開始做聯合開發的工作。」他解釋，聯合開發是捷運局創始的新業務，也就是投入捷運完工後車站旁老舊社區與房屋的改建及開發。「每當一條捷運線完工的時候，所有的車站我們大部分都設在交通路口附近，而一般那附近的建築物都非常差，都是些老舊社區或老房子。但是不到三年的時間，你可以看到捷運周邊的房子全部都蓋起來，」他說，「一方面是我們的聯合開發介入，一方面是民眾自己因為周邊產業被帶動而把房子蓋起來，價值也因此提升。這個部分，我們是親眼見證民眾從冷漠到熱烈參與。」常岐德舉例說，假設過去老舊房屋一坪要價十萬，但是在民眾投入資本新建大樓後，一坪的價格可以提高到三十萬，「這樣民眾當然很高興，所以我們常常可以看見捷運車站附近的房子都會自動更新，也因此提升了台北市的都市形象，以及國際的能見度。」
聊起捷運，常岐德說，台北市的發展其實已經接近飽和，捷運工程也應該慢慢向台北縣周邊的市鎮延伸才是。「以前馬英九市長在任時，我就向他說明過這個觀念，捷運系統不光是運輸系統，它可以帶動城鎮的發展。台北市區的發展已經大致完備，所以我們必須要向四周的鄉鎮去發展。」他說，捷運向台北縣延伸的一個好處是，大部分重要國際廠商的研發中心或企業總部都在台北市，但因為台北市土地取得緩慢，所以必須要向周邊鄉鎮來取得土地興建工廠，「那兩邊要怎麼連結呢？就是靠捷運。」常岐德對當時的馬市長說，台北都會區應該將台北縣也納入，而台北捷運的路網也要延伸到台北縣，國際廠商的總部和研發中心設在核心台北，但工廠基地放在周邊，靠捷運來連結兩邊，這樣做也可以提昇整個台北在國際上的能見度。「我跟馬市長說，我們不要吝嗇，雖然捷運局的行政權是屬於台北市的，但是我們應該把路網延伸到台北縣才是最好的作法。」常岐德說，他很欣慰馬市長採納了他的意見，「現在，台北縣的捷運路線比台北市更多，台北市的捷運現在已經成為一個幹線路網，所以現在捷運路網不只台北縣，甚至延伸到桃園機場了。」他欣慰地說。
辭職以示負責
擔任捷運局長五年，最後卻因為文湖線的問題而下台，談到這件事，常岐德落落大方，沒有一絲迴避或尷尬。「這件事情其實我也向監察院說明過了。」他表示，在文湖線通車前，他就力主要提供民眾一段時間的免費試乘，「我跟他們說，你一定要有免費搭乘的時間，至於要多長，就要看我們過程當中有沒有出現瑕疵，如果有的話，那我們就利用這段免費搭乘的時間來進行微調。」他解釋道，過去文湖線電聯車所做的都是空車測試，一旦開始營運，車廂將裝滿了旅客，而且必定是處於密集排班的狀況下，「那個情境跟我們空車測試的情境完全是兩回事啊！」常岐德說：「想當初，木柵線當初免費搭乘到一個多月，淡水線免費搭乘差不多兩個多月，高雄捷運大概免費搭乘將近半年，為什麼文湖線不給免費搭乘呢？」他嘆道：「新系統正式上線時有很多東西要微調啊，我們大可以利用免費試乘的這幾個月時間來微調，微調到適應滿載客人、密集排班的情境之後，再開始正式售票。」常岐德的看法是，如果是免費搭乘時出現了像是停駛的狀況，民眾的抱怨聲浪不會那麼大，「因為是免費的嘛，我們也讓民眾知道我現在還在微調。可是你一旦跟民眾收了錢，他一定會挑剔你的，即使你只收五塊錢，他也挑剔你，因為人家付了錢給你，卻得到這樣子的服務，誰願意？當然會不高興的嘛。」
然而，由於決策單位台北市政府與負責營運的捷運公司並不認同常岐德的看法，免費試乘這個提議最後遭到否決。「這件事情我無法諒解，可是這是上級的決定，不是我決定的，所以我也無能為力，而為了後來文湖線出現的種種問題，我認為是自己沒有做好，所以引咎辭職，以示負責。」常岐德堅定地說，「議員們也覺得我說的有道理，上級當初不採納我的意見，我也沒辦法，所以現在這個事情要追究的是上級他們的責任，不是我的責任了。」
中華軌道車輛工業發展協會
卸下捷運局長一職後，常岐德經由長官的介紹，來到了「中華軌道車輛工業發展協會」，並成為經濟部「軌道車輛工業發展推動小組」的計畫主持人。「從去年八月到現在，也已經快半年了。」他說，這個協會目前有一百五十多位廠商會員，主要都是軌道車輛零組件的廠商，業務內容最主要就是推動軌道及電聯車的國產化，並積極提昇產業水準。「現在臺灣所有的捷運電聯車、鐵路電聯車，都是國外進口的。我們的基礎工業實在太差，你看韓國，以前比我們差，現在都可以自己生產外銷了。」他提到，臺灣還無法像韓國一樣自己生產電聯車及相關設備的原因，一部份是因為產業界不懂的發展，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政府沒有大力培養。
「所以到現在為止，電聯車工業中最主要的牽引馬達、車底的轉向架、門機系統、煞車系統，我們都不會做。」他惋惜地說。目前協會的目標是希望能促進臺灣的電聯車產業發展到自行設計、製作，並驗證主要的零組件，包括轉向架、牽引馬達、煞車系統、門機系統等等，「最終希望能取得國際的認同，然後能夠外銷出去。」
此外，常岐德也提到，2011年底開始，臺灣就將成為政府採購合約的簽署國，「這是一個很大的變數，「以前我們發包都可以是國內標，但明年年底以後，我們可以說門戶大開，不管採購電聯車也好、公共工程招標也好，都要面臨世界的挑戰。所以我們現在要趕緊把我們的產業界培養起來，到明年年底，他們就有機會可以自己來投標，不然他們連投標的資格都沒有。」他說，他很願意投入這個工作，雖然與他的土木專業沒有太大的關連，但是他目前的興趣所在，「一方面又可以貢獻一點社會的責任，提升我們國家的工業水準，所以我非常願意做這件事。」《接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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