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跨產官學界，但求於心無愧—專訪中興工程顧問公司曹壽民董事長 (2/4)

採訪‧撰文 張國儀

中美斷交
馬里蘭大學位在美國華府（華盛頓特區）的郊區，距離華府大約三十分鐘的車程。曹壽民說，華府是個很特別的地方，因為它是世界的政治中心。「所以有很多學國際關係、政治學的人都會到那裡去。」曹壽民說，當年他是馬里蘭大學中國同學會的會長，參加了很多活動，也認識了很多人。他解釋道，因為當年沒有中國大陸的留學生，所以同學會叫做中國同學會，而不是臺灣同學會。就在曹壽民負笈美國兩年後，1978年，中美斷交；這個毫無預警的重大變故，逼使他對於國家有了較多的思考。

中美斷交後，身為中國同學會會長的曹壽民，與同學們發起了臺灣留美學生的抗議活動，並在華府遊行示威。回憶起當時的行動，曹壽民說：「因為碰到這種大事情，你就會去思考國家存在的意義。中美斷交，臺灣危在旦夕，所以不同的人對於自己的未來會有不同的選擇。那時候我們這些留學生舉辦了一些支持國家的活動，讓國內的老百姓感覺沒有被拋棄，這是很重要的。因為國內的同胞可能會想，我們這些留學生大概會袖手旁觀，只顧自己待在美國過好日子。但事實上，大家都是很關心自己國家的處境。雖然籌備這些活動花了很多時間，但我覺得非常值得，自己學到了很多東西，也交了一些不同研究領域的朋友。」曹壽民肯定地說。

曹壽民在學生時就有綠卡了，這也就是說，畢業後可以留美就業。但中美斷交後，臺灣在國際上的處境風雨飄搖，曹壽民心中的想法逐漸形成，「我覺得國家那時候的處境非常困難，國家培育我們，我們應該要有所回報，所以我決定畢業後要回來，這一點我一直都很清楚。」曹壽民說，如果他當時沒有回臺灣，那麼這一輩子他都會覺得自己對國家有所虧欠，「像現在我就很心安，因為我把人生最好的歲月奉獻給這個社會，也做了一點事情。」

回臺任教
當年，臺灣每一年都有所謂的「訪才團」前往美國，希望網羅優秀的留學生回臺服務。曹壽民還記得，他取得博士學位那一年，由臺灣來華府的訪才團是由交通大學郭南宏校長領軍，而當時臺大土木系的顏清連主任也隨團前往，曹壽民也與郭校長和顏主任碰了面。「當時臺大就說歡迎我回去，但那時候我們回臺大必須先從講師開始做起，如果我去交大任教的話，可以從副教授開始做起。不過，最後我還是決定回臺大。」

其實，在求學時期的曹壽民，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念博士學位，更沒有想到自己會回母校教書。「那個時候我們對臺灣的狀況其實不是很清楚，那我就想，教書是比較有彈性的工作，而且『教授』是非常尊貴的職業，社會地位也很高，再加上我對賺錢沒有什麼興趣，所以教書對我來說是進可攻退可守，那麼我就決定先回臺灣教書，再看看有沒有其他發展的機會。」曹壽民說。結果，從一九八二年回臺大，直到二００八年退休，這麼一教就是二十六年的時間。

在臺大任教初期，適逢虞兆中教授擔任臺大校長，土木系同仁基於對虞校長的敬重，紛紛投入臺大的行政工作，例如營繕組、電算中心等單位，而年輕的曹壽民，也出任了課外活動組的主任一職。「其實我事前不清楚這個職務的性質與內容，」心直口快的曹壽民說，「那是我第一次從事行政工作，再加上當時還在黨外時期，許多活動都是高度政治性的，處理起來非常複雜，實在很辛苦。」在擔任一年半這個「高度敏感」的課外活動組主任後，曹壽民隨著虞校長的任期屆滿而辭去行政職務。

「學」而優則仕—出任交通局長
自升上教授後，曹壽民的工作就開始出現了變化。他自認，這一生從沒有去求過任何的職位，會成為交通局長，乃至於之後的立法委員，都不是他自己主動去追求的。民國八十七年，馬英九先生競選台北市長，當時擔任馬市長競選辦公室主任的臺大哲學系林火旺教授，便向馬先生推薦曹壽民撰寫交通政策白皮書，同時為馬先生講述交通建設的基本觀念，「馬市長非常認真。」曹壽民說。談到被任命為交通局長，曹壽民雲淡風輕地形容當時的狀況：「馬市長當選後就跟我說，既然白皮書是你寫的，主意是你出的，那就你來做吧。」就這樣，曹壽民被借調至台北市政府擔任交通局長一職。

在局長任內，曹壽民推動了機車退出騎樓、捷運接駁公車、機車停車彎與LED交通號誌等重大交通改革事項，他也提到，當年他所擬的白皮書中，最主要的方向就是發展大眾運輸，整合公車與捷運，再配合好的人行道系統，力求為民眾提供行的方便。「大眾運輸絕對不可能提供及門的服務，下了車一定都要走一段路才能到達目的地，所以，人行道系統很重要。」曹壽民補充。

擔任兩年半的交通局長，曹壽民對台北市政府的團隊讚譽有加。「台北市政府可能是國內最好的政府單位之一，人員的素質很高、效率也不錯，只不過----，」稍稍沈吟半晌的曹壽民接著說：「我當時完全沒有想到交通局長會這麼難做。」曹壽民解釋，交通部門的主管任期通常都是很短的，是個高風險的職位，只要發生重大交通事故，就可能下台。「台北市交通局長的平均任期不到兩年，交通局成立二十一年以來，局長有十二位之多。」曹壽民說，任期長短倒是其次，最主要的就是，「這個工作實在太辛苦。」根據歷次民調顯示，老百姓最關心的問題就是交通、環保與治安，而市長信箱收到最多市民來信的，也都是這三方面的問題。

儘管政黨輪替，曹壽民認為台北市發展大眾運輸的政策還是非常一致，「所以這麼多年來，台北市大眾運輸的使用率一直成長，服務水準也不斷提升，我相信這和歷任市長與交通局長的堅持和推動很有關係。」曹壽民更說，「捷運讓台北市的交通脫胎換骨。」《接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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