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跨產官學界，但求於心無愧—專訪中興工程顧問公司曹壽民董事長 (3/4)

採訪‧撰文 張國儀

從行政到立法
交通局長的任期結束後，曹壽民又回到臺大教書。不久後的某一天，曹壽民突然接到來自新黨的電話，「他們說想要推薦我去擔任國民黨不分區立法委員。」說到這兒，曹壽民露出了一絲頑皮的表情：「其實啊，我是一個很好奇的人，沒做過的事我就想去試試看，之前去當交通局長也是。」所以，曹壽民回答電話另一端說：「好吧，那我就去看看立法委員到底在幹什麼好了。」就這樣，曹壽民被送入立法院，成為國民黨的不分區立委。

談到做民意代表的心得，曹壽民說：「立法委員與行政官員相比，其實不太能做什麼事情，因為立法院是合議制，所以一個人很難成事。」他在立委任內主要做的就是揭弊與預算審查，「也就是說你可以監督政府沒有做好的部分，比如說不應該花的錢，在審查預算時就可以刪掉。」曹壽民舉雪山隧道為例，「當時雪隧在安全還堪慮的情況下就急著要通車，只因少數政府官員想要突顯自己的政績，在這種情況下，立委就可以透過質詢與會勘監督行政部門，確保雪隧在安全無虞後才能通車。」

此外，曹壽民也提到，立法院是個非常複雜與奇怪的地方，因為各種政治勢力與利益團體匯集。根據曹壽民的看法，立法院雖有影響力，但手上並不掌控預算，唯一能做的是刪減預算，「錢都在行政部門手上，立法院並不能花這些錢，只能夠監督，指出政府沒有做好的地方，透過監督讓政府更有效率，或是揭發弊案，但最終做不做，還是取決於行政單位。」

教授倦勤
立委卸任後，曹壽民再度回臺大任教，直到去年（2008），他開始對教書感到有些厭倦。「我覺得和學生之間有代溝，他們到底在想什麼我不是很清楚。還有就是要怎麼跟他們互動，我也不太有把握。比方說學生在課堂上睡覺，你把他叫起來罵一頓，到底對他有沒有幫助？現在學生的自尊心能不能夠承受？我實在是不清楚，雖然老師的用意都是良善的，但究竟該用什麼方法才能達到目的，真的是不知道。」此外，曹壽民說：「現在許多學生不是很認真。」

雖然對教學工作有點倦勤，但曹壽民對研究的熱情依舊不減。「做研究可以為心中的問題找到解答，很有意思。剛好去年暑假有資格退休了，所以我也開始思考換工作的可能。」雖然曾有私立大學力邀曹壽民前往任教，但認為要教書就留在台大，離開臺大就不要再教書的曹壽民，並沒有接受這樣的邀請。「剛好那個時候中興工程顧問公司來找我，我想自己也沒做過董事長，好奇的個性又跑出來了。」曹壽民笑著說。

成為中興工程顧問公司董事長
中興工程顧問公司為國內最大的工程顧問公司之一，旗下員工將近一千五百人，曹壽民說：「這樣的規模是可以為社會做些事情的。」他也提到，中興工程顧問公司的營收有85%來自政府的工程，也就是說，臺灣許多重大工程是由中興工程顧問公司規劃設計或監造的，「所以我們可以在工程方面做很多發揮。」曹壽民說。然而，剛上任的他，卻面臨了中興工程顧問公司可能被停權的重大考驗。
首先，是中興工程顧問公司在馬祖的一件碼頭工程出了問題，曹壽民說：「中興顧問的確有錯，其實願意認錯就好了。」而另外一件則是在某工程案件中，出現了工程倫理上的瑕疵。曹壽民在了解問題所在後，秉持著一貫的率直明快作風來處理：「有錯就要承認，然後想辦法補救。」就這樣，他帶領著對國家社會有十五年貢獻的中興工程顧問公司，度過了驚險的停權風波。

視生涯如網球公開賽
曹壽民說，自己一路走來，回頭看看，做過四種不同性質的工作。首先是教書，他的感想是：「教書是百年樹人的工作，除了寫論文能解決一些問題之外，教的學生好不好、出來能不能有貢獻，那是要很多年之後才看得到成效的事，所以它不是立竿見影的，教書是良心事業、是慢工出細活的工作，要很有耐性。」而經歷過了政府的公務體系後，他感覺到：「其實比較能夠做事的，真的是政府官員，因為官員有預算和公權力，像交通局一年的預算共有七十億，再加上公權力，可以推動很多政策。」曹壽民提到，「很多事不需要花什麼錢，靠執行公權力就可以完成，像機車退出騎樓與取締違規停車。」然而，曹壽民也說，現在的政府官員實在太辛苦，壓力也實在很大，「不但動輒得咎，而且沒有尊嚴。」儘管如此，曹壽民還是勉勵真的有心為社會服務的人：「想把自己的理想落實，還是要成為政府官員才有力量。」而相較於公務體系，民意代表只是扮演監督政府的角色，有影響力，但沒有執行的權力。至於來到工程業界做公司董事長，曹壽民接下來的目標則是希望在工程建設方面做出貢獻。

回首一望，曹壽民對自己的職場生涯有個比喻：「網球有四大公開賽，如果四大公開賽都拿到冠軍的話，對網球選手來說是很大的成就，因為拿到四個公開賽的冠軍，比一個公開賽拿到四次冠軍還要厲害。為什麼呢？因為四個比賽場地不同，溫布頓是草地，法國公開賽是紅土，另外美國公開賽和澳洲公開賽是硬地；不同的場地，球速、打法都不一樣，紅土與草地很滑，硬地就不會，比賽技巧上有非常大的差異。而我，做過教授、當過政務官（交通局長）、民意代表（立法委員），現在來試試看當個民間企業公司的董事長，如果我都可以全身而退的話，那麼我的人生經歷就非常圓滿了。」《接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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